我向前一步，依旧平静的开口说道：“孙总，首先我薪资的问题，如果你有疑问，可以直接去问叶总。”
停顿一下，我继续说道：“其次，公司的财务制度当然要遵守，但如果制度本身已经不适应公司现在的发展，甚至成了阻碍，是不是也应该变一变？”
孙姐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，瞬间炸毛：“你什么意思？你说公司制度是阻碍？你一个刚来的毛头小子懂什么？轮得到你在这里大放厥词？”
“我不懂财务细节，但我看得懂报表。”
我迎着她的目光，毫不退让，“瑞明连续三个季度净利润下滑，现金流紧张，而管理费用和冗余流程造成的隐形成本却居高不下。”
“孙姐，您是财务专家，这些数据，您应该比我更清楚吧？”
我这话点到了要害。
她的脸色瞬间变了几变，张了张嘴，一时竟没找到话来反驳。
吴宏和其他同事都惊讶地看着我，显然没想到我敢这么直接地顶撞财务部的“太后”。
“你……你胡说八道！”孙姐有些气急败坏，“公司效益不好是大环境的原因！跟我财务部有什么关系！”
“大环境不好，更需要我们内部精简高效，把钱花在刀刃上，而不是浪费在无谓的内耗和僵化的流程上。”我步步紧逼，“孙姐，您说是吗？”
“你……你……”孙姐指着我，手指都在发抖，“反了！真是反了！吴宏！你看看你招来的什么人！我这就去找叶总评理！”
她撂下狠话，狠狠瞪了我一眼，踩着高跟鞋“噔噔噔”地摔门而去。
办公室里一片死寂。
过了好几秒，吴宏才长长舒了口气。
他向我走过来，压低声音对我苦笑道：“小林啊！你……你这胆子也太大了！那可是孙姐啊！”
赵兵滑着椅子凑过来，竖起大拇指，压低声音：“哥们儿！牛逼！敢这么跟孙太后硬刚的，你是第一个！”
王硕则是一脸担忧：“林哥，你……你没事吧？孙姐她肯定去告状了……”
李莉也从电脑屏幕后抬起头，推了推眼镜，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佩服。
刘姐叹了口气，摇摇头：“唉，这下麻烦了。”
我看着他们，笑了笑：“没事，道理越辩越明。有些问题，总是要面对的。”
我早就料到改革会触动既得利益者的神经，只是没想到第一枪来得这么快，这么直接。
更没想到的是，这孙姐是听见了什么风声还是怎么的？
我还没去找她呢，她反倒找起来了。
我将吴宏叫到半公里，忍不住向吴宏问道：“吴总，这孙总怎么找到咱们市场部来了？什么原因啊？”
吴宏叹了口气，伸手递给我一支烟，说道：“昨天晚上我在公司高层群里说了两句话，也就是昨天你跟我说的那件事情，我直接在群里挑明了。然后她今儿一早就找过来了，也不知道从哪里听到的风声，说你要整顿公司。”
看来到处都是眼睛啊！
这些事情我还没跟别人提起过，就传出去了。
罢了，那就从财务部开始吧。
吴宏也随即对我说道：“没事小林，你继续干就完了，她这边压力，我帮你顶着。不过可能很快叶总就会找你了，你自己心里得有数。”
我点点头示意明白。
回到工位，刚坐下，手机就震动了一下。
是叶晚星发来的消息：
“大叔！听说你把财务部的孙姨给怼了？真的假的？！公司群里都传疯了！你也太猛了吧！”
我回复道：“正常讨论工作而已。”
叶晚星：“屁的正常讨论！我都听说了！你帅呆了！不过你小心点，孙姨肯定去找我爸告状了！需不需要我帮你吹吹风？”
我：“你觉得呢？”
叶晚星：“好，反正这事儿你挺你到底。”
放下手机，我深吸一口气。
我知道，这场硬仗，才刚刚开始。
果然，不到半小时，叶总的秘书就来到市场部，语气平静地对我说：
“林江河，叶总请你过去一趟。”
办公室里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在我身上，充满了同情、担忧，还有一丝看热闹的期待。
吴宏走过来，拍了拍我的肩膀，低声道：“稳住。”
我点点头，跟着秘书走向三楼总裁办公室。
推开办公室的门，叶总正坐在办公桌后，面色平静地看着一份文件。
“叶总，您找我？”我平静地开口。
叶总放下文件，抬起头，目光锐利地看向我，没有说话。
半晌后，他才伸手指了指对面的椅子：“坐。”
我依言坐下，平静地看着他。
叶总沉默地看了我几秒钟，才缓缓开口：“刚才发生的事情，孙会计跟我哭诉了很久。”
我点点头，没说话，等他继续。
“她说你目中无人，挑战公司制度，还说……”他顿了顿，“说你可能是竞争对手派来捣乱的。”
我笑了笑：“叶总，您信吗？”
叶总没有直接回答，而是叹了口气：“小林，我知道你有些想法，年轻人有冲劲是好事。但公司有公司的规矩，孙会计也是公司的老人，处理问题的方式，是不是可以更委婉一些？”
“叶总。”
我面不改色，身体微微前倾，目光坦诚道：“如果委婉有用，瑞明就不会是现在的局面了。”
停顿一下，我接着说道：“叶总，我是新人，也承蒙你和小叶总照顾，我才能进入公司。但是既然我作为公司的一份子，有些话我还是觉得我不能憋着。”
他眉头紧蹙，沉默了一会儿，才说道：“你继续说。”
“恕我直言，公司里有些脓疮，不挤破，只会烂得更深。”
我拿出手机，调出昨晚整理的一些关键点：“这是我初步观察到的一些问题，包括财务审批流程冗长导致的效率低下、部分采购价格明显高于市场均价、以及管理费用占比异常偏高等等。这些，恐怕不是委婉能够解决的。”
叶总看着我的手机屏幕，眉头越皱越紧，脸色也渐渐沉了下来。
这些数据，他或许隐约知道，但如此直观地摆在面前，冲击力是不同的。
“你……这些数据从哪里来的？”他抬起头，眼神锐利。
“大部分是公开信息可以推断的，小部分是和各部门同事交流得知的。”
我坦然道：“叶总，改革肯定会阵痛，会得罪人。但您是想要一个表面和气、实则一步步滑向深渊的瑞明，还是一个经历刮骨疗毒、但能重新焕发生机的瑞明？”
叶总靠在椅背上，久久没有说话，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，眼神里充满了挣扎和权衡。
也就在这时，办公室门被推开，叶晚星大步走了进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