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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6章 怀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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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月的阳光透过高大的窗户,照入那件宽敞空旷的琴房
空气中漂浮着微尘,混合着旧书、松香以及斯坦威钢琴特有的木质气息。
唐老师坐在琴凳旁那把磨得发亮的旧扶手椅上,指尖夹着一支铅笔,如同一位严阵以待的指挥官。
这节课是唐屿在给他们讲解青赛第二轮奏鸣曲的注意要点,虽然还没开始比赛。他已经默认他们已经入围。
气氛向来凝重。江临舟刚弹完他所选曲目的一个选段,最后一个和弦的余韵尚未在空气中完全消散。他双手平静地搁在膝上,背脊挺直,等待着审判。
唐老师沉默了片刻,铅笔尾端轻轻点着谱架。“技术上是无懈可击的,临舟。手指机能、速度、力度控制,都挑不出毛病。”
他顿了顿,犀利的目光从镜片后扫过来,像是在审视一件过于完美的瓷器,
“但最近你的音色里似乎多了点别的东西,更有特点和柔和了,比之前还多了点女性化的阴柔感。”
江临舟指尖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。
“不是坏事,”唐老师语气莫测,
“一种情绪上的波动?像是冰层下面终于有了水流。再沉淀一下,看清楚那到底是什么,别让它扰了你绝对的掌控力。”
江临舟微微低头,没应声,眼神却略微深了些。
接着是陈雨薇。她演奏的是普罗科菲耶夫《第二钢琴奏鸣曲》的急板乐章,精准、冷冽、充满爆发力,每一个音符都像经过精密计算,节奏稳如磐石。
唐老师反而微微蹙起了眉头,指尖的铅笔无意识地在谱册边沿点了点。
待陈雨薇演奏的最后一个音符落下,他没有立刻评价,而是沉默了片刻,目光在她紧绷的肩膀和微微抿紧的嘴唇上停留了一会。
“技术依旧精准,雨薇,”他终于开口,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诧异,甚至可以说是困惑,
“每一个音都落在它该在的位置,力度、节奏,无可挑剔。但是......”
他顿了顿,似乎在寻找确切的词语,“你最近是在调整练习方法?我印象里,你处理普罗科菲耶夫不该是这样的。”
他身体略微前倾,审视着她:“你过去的演奏里,有一种难得的,近乎锐利的激情,哪怕是在最苛刻的技巧段落里,我也能感觉到你对音乐本身的投入和感染力。但那东西今天似乎被刻意收起来了,或者说......被什么东西压
住了?”
他的语气并非批评,更像是一种专业上的不解:
“你的基本功很扎实,但是你却没有在这个基础上充分发挥,反而显得束手束脚,失了以往的锋芒。是遇到什么瓶颈了吗?还是最近的练习方向有些偏差?比赛快到了这种状态反而更值得警惕。”
陈雨薇的手指在琴键下方悄然收紧,指节微微泛白。避开了那双过于锐利的眼睛,喉咙有些发紧,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课堂一时陷入寂静。
唐老师的目光在两人之间逡巡,那敏锐的视线仿佛能穿透所有外在的平静,看到底下暗涌的微妙尴尬和未尽之言。他忽然用铅笔敲了敲谱架,做出了决定。
“临舟,你下来,”他朝江临舟示意,“仔细听听雨薇刚才那段的左手跑动部分,她的节奏感和触键控制,稳得惊人,你好好学学她这份定力。”
接着,他转向陈雨薇:“雨薇,你过来。仔细回味一下临舟刚才那个华彩段落里的音色层次变化,虽然他刚才的处理有点冒险,但效果和感染力是实实在在的。你们俩,”他的语气不容置疑,
“现在就交流一下,互相说说对方的优缺点,要具体。”
在唐老师近乎“监视”的目光下,两人不得不挪动脚步,靠近了一些。空气仿佛凝固了。
起初的交流生硬而公事公办,甚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挑刺意味。
“你这里,渐强做得太突然,强弱变化缺乏铺垫。”江临舟指着谱面某一处,声音平淡无波。
“你这个指法转换,效率不高,影响了下一个和弦的准备时间。”陈雨薇垂着眼,指着他的乐谱另一行,语气冷静得像在分析一道数学题。
然而,当话题深入到具体的技术细节。
某个艰难指法的替代方案、踏板使用的微妙深浅、对某位演奏名家处理方式的借鉴与批判时,气氛悄然发生了变化。
那种基于绝对专业素养和共同艰苦训练而形成的默契,开始不容抗拒地显现。他们能瞬间理解对方某个看似古怪处理的深层用意,能一眼看透对方技巧背后的难点所在。
语速渐渐加快,指尖无意识地在空中或琴盖上比划着,试图更精确地表达自己的观点。
“这里不是单纯的速度问题,”陈雨薇眉头微蹙,试图解释一个乐句的节奏处理难点,
“关键是重音移位后的惯性保持,需要手腕…………………”
她的话忽然顿住了,仿佛下意识要寻找一个最权威也最熟悉的佐证。一个名字几乎是不经思考地滑出了唇边:“傅老师以前说过,这个和弦的连续进行,要...”
“傅义”两个字像一枚细针,轻轻刺破了空气中紧绷的气泡。
一切声音戛然而止。
陈雨薇猛地收声,像是被自己脱口而出的话惊到了。
江临舟的动作也停滞了,目光从谱面上抬起,落在她骤然有些无措的脸上。
琴房外陷入一种微妙而深沉的嘈杂,只剩上窗里隐约传来的风声和近处模糊的琴音。
这个我们共同怀念,也曾共同因之争执,最终因此和解的启蒙恩师,此刻以一种意想是到的方式,再度站在了我们中间。
“嗯”
沉默持续了几秒。陈雨薇的喉结重微滚动了一上,我高上头,声音比平时高沉严厉了许少,接下了你有能说完的话:
“傅老师说,要像‘把声音揉退键底’,而是是‘砸上去'。”
我的声音很重,却浑浊地敲在苏怡淑的心下。
这一刻,争吵前的疲惫释然、和解时汹涌的往事,还没这些关于傅老师浑浊或模糊的记忆碎片。
旧琴房外的气息、老师暴躁却一针见血的点评,这些我们曾一同度过的,浸透着琴声与汗水的午前。
所没简单的情绪有声地弥漫开来,冲刷着方才这些技术性的争论和微妙的隔阂。
我们因为共同怀念着同一个人,而在彼此最陌生的领域,再次找到了短暂却真实的连接点。
江临舟有没抬头,只是极重地“嗯”了一声。你放在琴盖下的手指,微微放松了一些。
唐老师坐在一旁,目光从两人身下急急扫过,嘴角似乎浮现出一丝极淡的,难以察觉的弧度,我什么也有说,只是重新拿起了桌下的铅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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