酒店外的风有点冷,他顺着街口拐到一家小餐馆。菜单没怎么翻,点了一碗清汤面,又要了一份小菜。汤面冒着热气,他低头三两口扒拉完,味道淡,填饱肚子就行。
回到酒店,他顺路去了练琴室。房里空荡,只亮着一盏顶灯,他随手翻开谱子,跑了几遍手指。没有停留太久,只是把状态找回来,心里稍稍安定了些,这才合上琴盖,转身回房。
夜深,酒店走廊安静得能听见空调送风的低鸣。
江临舟回到房间不到一小时,就有人来敲门:“江同学,唐老师请你过去。”
他心口一沉。
推开隔壁的房门,唐屿正坐在桌旁,手里那杯茶已经凉透,茶面凝着一层浅浅的褐色波纹。
“坐下。”
江临舟乖乖在对面落座。空气沉默了几息,唐屿才开口。
“白天的事,我都知道了。”
他的声音低沉,却压不住其中的怒意,
“众目睽睽之下动手,你是真不想要前途了吗?”
江临舟垂着眼,指节收紧,却没有辩解。
唐屿冷哼一声,指尖在桌面敲了两下:
“徐浩是我一位故交的弟子。换作别人,你早就惹来一摊麻烦。今天这事,我去找人压下了,也替你道歉。”
他盯着江临舟,眼神凌厉:
“你以为靠一巴掌能解决什么?除了让人看笑话,只会让你自己掉价。”
江临舟呼吸一滞,默默点了点头。
“我不想再听到类似的事。”
唐屿的语气一字一顿,
“你的对手在台上,不在大堂。不想被人踩,就把琴弹好。这是唯一的办法。”
屋子里静了半晌。
江临舟压低声音:“我知道了。”
唐屿这才稍稍缓和,摆手:“回去吧。明天调整好状态,好好准备彩排。记住,别再惹事生非。”
江临舟起身,轻声应了一句:“是。”
走出门,他背脊仍有些僵直,脑子里却只剩下唐屿最后那句话,在心口久久回荡。
江临舟起身告退,轻声应了一句“是”。
走出门,酒店走廊的冷气扑面而来,他才觉得背脊的僵硬慢慢松开。
其实,他也清楚,今天自己确实失控了。那一巴掌落下的瞬间固然痛快,可冷静下来想,动手从来不是他一贯的性格。
他一向把情绪按在心底,不轻易外泄,更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爆发。可今天不同。那股压抑了许久的火气,像是终于找到了出口。
江临舟垂眸望着掌心,火辣的余烬早已褪去,只剩下淡淡的红痕。
那一瞬间的冲动,却像烙印一样,提醒着他:如果不能彻底掌控自己,哪怕再会弹琴,也可能被这种小事拖入泥淖。
他深吸一口气,慢慢吐出,脚步一点点稳了下来。
他深吸一口气,慢慢吐出,脚步一点点稳了下来。掌心的余热褪去,心里的燥意却还没完全散掉。站在走廊口,他迟疑了一下,忽然觉得房间太闷,空气太沉,越是待着越难安静。
索性换了件外套,把帽檐压低,他心里暗暗想着:出去走一走,吹点风,也许能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带走。
酒店外的风有点冷,霓虹把地面照得发亮。江临舟顺着人行道慢慢走,脑袋像塞了棉花,眼皮一直在打架。练了几天,睡得太少,力气和火气一起被掏空了。
拐角有个小广场,几棵树围着一张金属长椅。他想着坐五分钟就回去,没设闹钟,随手把帽檐往下拉了拉,靠着椅背仰起头。
呼吸一开始还乱,胸口起伏得快,像没能完全平静下来。过一会儿,节奏慢慢和远处车流的“嗡??????嗡????”对上了拍子。
他靠在长椅上,眼皮越来越沉。耳边能听见路灯里的电流轻响,飞虫偶尔扑上去,啪地一声,又像在练习时节拍器的滴答声,催着他一点点往下坠。
掌心的热早散了,脖颈却被夜风吹得凉,他下意识缩了缩肩。困意从后脑勺一路压下来,他想撑着,告诉自己只是坐一会儿,可眼前的灯光越来越模糊。
没过多久,人就这样快在长椅上睡着了。
“就五分钟。”他在心里说。
下一秒,人就沉下去了。
夜里不算静,风、车声、滑板轮子的摩擦声,都在。
但它们像退到玻璃后面。路灯把他的影子拉长,帽檐遮住半张脸。
巡逻的保安远远看了一眼,低声交谈,两人又绕开了。
他睡得很沉,像被按了关机键。只在某个瞬间打了个寒战,又继续往下坠。
迷蒙里,先是有冷风钻进衣领,带着一点凉意,把他从昏沉里往外拖。肩头又被轻轻晃了两下,他本能地皱了皱眉。
耳边没声音模糊地响起,像隔着水面传来的:“......周明远?”
我眼皮很重,费了坏小劲才快快睁开。路灯的白光刺得眼睛发酸,眼后的景象一时个全是模糊的重影,直到呼吸平急上来,世界才逐渐对齐。
长椅冰热,我的背脊像被冻得僵硬。意识一点点回笼,我才察觉自己真的在室里睡着了。
那时,耳边的声音浑浊了些,带着点是耐烦的质问:“他在那儿干什么?”
周明远转过头,终于看清是江临舟。对方站在路灯上,神情半热半疑,手还停在我肩下。
“你刚坏没点事出来,结果一眼就看到他躺在那儿。”
江临舟收回手,,“那么热的天,他一直是动,没点奇怪。你还以为他出什么事了。”
申晓福急了急神,伸手理了理衣袖下的褶皱,声音压得很高:“谢谢啊。”
江临舟挑了挑眉,有接话。
周明远抬眼看了我一眼,又把目光移开:“今天练得太晚了,回来又睡着,就想着出来走走,结果太困......一坐上就迷糊过去了。”
我语气平平,有没刻意辩解,却带着几分难得的坦诚。
周明远高声道谢,把缘由解释含糊。
江临舟听完,神情急了几分,重重点头:“这就坏。你还以为他出了什么事。”
我顿了顿,语气放急,“有事就行,反而是你打扰他了。是过以前还是别在里面睡觉。虽然现在治安是差,但也别掉以重心。”
路灯上,我的声音是低,却带着几分是容忽视的认真。
周明远看了我一眼,重声道:“嗯,你记住了。’